报纸是指导工作教育群众的武器*

                            (一九四四年三月二十二日)

    关于报纸。现在高级领导同志，甚至中级领导同志都有
一种感觉，没有报纸便不好办事。饭来了，报来了，他们有
些人是先看报、后吃饭的。假使每个县上这样的工作同志增
加到十五人至二十人，那我们的工作就会做得更好。有一位
本地工农出身的同志告诉我，他就是先看报的。解放报〔1〕
在边区已成为一个组织者。没有解放报，在这样一个人口稀
少，地域辽阔，在全中国算是很落后的地区工作是很困难的。
有一个解放日报，就可以组织起整个边区的政治文化生活。
还有群众报〔2〕，发行更广，看的人更多。现在边区还有
许多地方报纸，是各地地委办的，我看到的有关中、绥德的
报纸，陇东、三边听说也有。关中、绥德两个地区的报纸似
乎还不错，新闻编写得都很好。陇东、三边的还没有看到。
这些地方报纸之所以需要，就是因为仅仅有一个解放报、一
个群众报还不够，他们那里出一个报纸，反映情况可以更直
接，更快些。我想这是好的。我们地委的同志，应该把报纸
拿在自己手里，作为组织一切工作的一个武器，反映政治、
军事、经济又指导政治、军事、经济的一个武器，组织群众
和教育群众的一个武器。要以很大的精力来注意这个工作，
使这个东西一年比一年进步。我们的各旅是不是有报？我知
道关中的那个旅有报，附设在关中报里头。三五九旅也有。
听说有些团也有，各县还没有。可不可以在各县也办一些报
纸？这点还毫无经验。究竟需要不需要？有些我看不需要，
比如延安，因为解放报、群众报就在它这里出版。有些离延
安远的县份是不是需要？比如有些县委可以出一个油印报，
请一位知识分子负责，定期也好，不定期也好，从编辑到发
行，包括写钢板，一个人就差不多了。报上登些什么呢？比
如我们这里出了一个申长林〔3〕， 就把他的事迹登上，有
一个陈德发〔4〕 也可以写进去，不专等延安的解放报。这
个事情同志们可以考虑一下，当然也不要以为这是杨家岭开
了会的，于是就发命令要大家都办。如果不需要，就不办。
也可以先从一两个县办起来试一试。
    过去我们学会了一种工作方式，就是开会。这个方式各
处盛行，多年以来我们就没有放弃过这种工作方式。如果你
们再把办报这个工作方式采用起来，那么许多道理、典型就
可以经过报纸去宣传。这也是一个工作方式。至开会是哪一
年也要的。外国也开会,日本帝国主义东条〔5〕也开内阁会，
英国邱吉尔〔6〕也开内阁会，美国还开国会。古时也开会，
叫做宫廷会议，但那时还没有学会用广播、报纸做工作。现
在我们要学会这种工作方式。现在我们边区，开会是最重要
的工作方式，报纸发出去可以省得开许多会，所以报纸也可
以当做重要的工作方式，教育方式。不但发行的报纸可以当
做工作方式，墙报也可以当做工作方式。这也算是报，是墙
报。但是，我们还不会使用它，还拿不出一种轰动全城的革
命墙报，吸引全延安的人来看。我想一个伙食单位，比如说
有一百个人，出墙报一张，这里总有一个首长，他就要把墙
报当做自己组织工作、教育群众、发动群众积极性的武器，
自己写社论。现在有些墙报办得不好，只有写文章的人才看。
可不可以开个墙报会?假如现在有两百个机关办墙报，每个
墙报来一个编辑，来一个首长，开一个四百多人的会议。这
个会一定要首长参加。首长负责，亲自动手，墙报才能办得
好。要把墙报办得又有革命的内容，又生动活泼，成为组织
各机关工作的一种工作方式。这样，耗费一点纸也没有关系。
如果还是现在这样的墙报，那我看就是不出也可以。听说现
在三边也有一些墙报，可见这种方式之普遍。
    这样来办报纸，那末全边区可以有千把种报纸，这叫做
全党办报。一个机关也可以办报，党员非党员都可以参加，
这叫做党与非党联盟。这样一来，我们的报纸可以起很大的
作用。过去在这一点上注意不够，现在要各机关首长负责，
把报纸当做自己很好的工作方式。我们有很多的政治经济工
作，如果办好报纸，就可以使这些工作做得更好。报纸这个
东西是反映和指导政治经济工作的一种武器。
    昨天报上登了一个消息，是关于一个完小〔7〕的消息。
这是一条很好的新闻，有这样一条新闻，比我们讲好多话还
起作用。因为这个完小已经做出了实际成绩，应该把它广播
到全国去。这个小学办得很好。过去有的小学办得不好，群
众不欢迎，我们硬要办，这是命令主义。从前我们杨家岭有
一个教员，教了年把，我问他你讲的课人家懂不懂，他说听
是听不大懂，但是还要讲。我说，我们共产党要学会一个办
法，就是人家不听就不讲了。教育厅开了会，说学校要归民
办，我想这样很好。乔木同志对我讲，学校要村办才好。听
说陈德发那个乡村，一个乡只办一个小学，学生读书要走几
十里路，很不方便。昨天报上还有一条消息，说锁家岩小学
的学生，早晚帮助家里做事，一面读书，一面帮助家里做事，
同时没有变成公家人的危险。在乡村里，一个村办一个小学
是比较方便的。如果一个乡办一个小学，娃娃读书要寄宿，
寄宿要交粮食，在家里吃饭，六七斗便够了，交学校要一石
三斗，又有变成公家人的危险，这是不妥当的。变成参加革
命的公家人，是一个自然的过程。比如劳动英雄在边区开了
会，各个县上开了会，场面见得大了，他自然而然愿意脱离
生产，出来参加工作。这好比民兵变成游击队，游击队变成
正规军，是一个自然的过程。现在有些不自然，参加工作，
脱离生产，好象从他身上割下一块肉，很突然。关于教员问
题，我们也可以想法子解决。可以组织识字组。边区过去也
搞过识字组，但是失败了，我想实际上是没有做。好象从前
提出要增加四十万石公粮一样，提是提出来了，究竟如何增
加，没有哪个管。而前年高干会提出增加八万石细粮，结果
增加了十六万石,因为去年一月初报纸上出现吴满有〔8〕的
按家计划，建设厅把他找到，开了三天会，搞清楚了一个吴
满有，才晓得边区要增加多少万石，如何增加法。组织识字
组，从前所谓失败我看也是这样。现在情况不同了，群众有
了这个要求，我们来一个号召，就可以逐步推广。我们大体
上有这样一个计划，就是说陕北三十五万户，一百四十万人，
十年之内消灭全部文盲。一天识一个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
识三百六十五个字，十年识三千六百五十个字。十年又可以
分作两个五年计划，一个五年计划识两千字左右，如果能够
识两千字，就接近消灭文盲。在这个基础上，我们提出一百
四十万人口在五年之内都可以看群众报，即使再拖延五年，
十年之内，人人都可以看群众报，也可以。我们共产党是以
有雄心著名的，在十年之内，我们要使老百姓人人都可以看
群众报，有三分之一的人能看解放报。一百四十万人的三分
之一能够看解放报，解放报就要印得很多。到那时候恐怕要
办很多纸厂。过去吃的是窝窝头，穿的稀烂，冷得要死，哪
里还搞什么识字。现在不同了，我们生产有了进步，今年再
搞上一年，文化工作就应该提出来了。我想今年冬季要搞一
下，因为现在群众要求这样做，比如可以来一个三四个月的
冬学。春季夏季是不容易搞的，因为人家忙得要死，要上山
种地。今年冬天来一个发动，打下一个基础，明年就会有更
大的发展。提高文化，消灭文盲，要靠识字组。当然这也要
以自愿为原则。开始不妨组织一两个组，约一些人识字，识
字当然比不识字好，于是识字的人就神气。再评选几个模范
出来，奖给他们几块手巾，字也识了，手巾也有了，搞他两
年就可以搞成一个风气。

                      根据中央档案馆保存的讲话记录
                      稿刊印。

     *  本篇是毛泽东在陕甘宁边区文化教育工作座谈会上
        讲话的节录。

     注    释

   〔1〕解放报，指延安《解放日报》，一九四一年五月十
六日创刊。
   〔2〕群众报，指陕甘宁边区出版的《边区群众报》，一
九四○年三月二十五日在延安创刊。原为周刊，一九四八年
一月改为《群众日报》。
   〔3〕申长林，陕甘宁边区劳动英雄。
   〔4〕陈德发，陕甘宁边区劳动英雄。
   〔5〕东条，即东条英机，一九四一年至一九四四年任日
本首相。一九四八年被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判处绞刑。
   〔6〕邱吉尔，一九四○年至一九四五年任英国首相。
   〔7〕完小，即完全小学。
   〔8〕吴满有，陕甘宁边区劳动英雄，在国民党军队进攻
延安时被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