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文艺报》“再批判”特辑

　　　　　　　　　　　　　　　  一



即刻送北京文艺报张光年、侯金镜、陈笑雨[2]三同志：



　　看了一点，没有看完，你们就发表吧。按语较沉闷，政治性不足。你们

是文学家，文也不足。不足以唤起读〔者〕注目。近来文风有了改进，就这

篇按语说来，则尚未。题目太长，“再批判”三字就够了。请你们斟酌一下。

我在南方，你们来件刚才收到，明天就是付印日期，匆匆送上。祝你们胜利！



　　　　　　　　　　　　　　　　　　　 毛　泽　东

　　　　　　　　　　　　　　　　　　 一月十九日下午



　　用字太硬，用语太直，形容词太凶，效果反而不大，甚至使人不愿看下

去。宜加注意。



　　　　　　　　　　　　　　　　　　 根据手稿刊印。



　　　　　　　　　　　　　　　  二



　　再批判什么呢？王实味[3]的《野百合花》，丁玲的《三八节有感》，

肖军的《论同志之“爱”与“耐”》，罗烽的《还是杂文时代》，艾青的

《了解作家，尊重作家》，还有别的几篇。上举各篇都发表在延安《解放日

报》的文艺副刊上。主持这个副刊的，是丁玲、陈企霞。



　　　　　　　　　　　　　　　  三



　　丁玲、陈企霞、罗烽、艾青是党员。丁玲在南京写过自首书，向蒋介石

出卖了无产阶级和共产党。她隐瞒起来，骗得了党的信任，她当了延安《解

放日报》文艺副刊的主编，陈企霞是她的助手。



　　　　　　　　　　　　　　　  四



　　这些文章是反党反人民的。１９４２年，抗日战争处于艰苦的时期，国

民党又起劲地反共反人民。丁玲、王实味等人的文章，帮助了日本帝国主义

和蒋介石反动派。



　　　　　　　　　　　　　　　  五



　　１９５７年，《人民日报》重新发表了丁玲的《三八节有感》。其他文

章没有重载。“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许多人想读这一批“奇文”。

我们把这些东西搜集起来全部重读一遍，果然有些奇处。奇就奇在以革命者

的姿态写反革命的文章。鼻子灵的一眼就能识破，其他的人往往受骗。外国

知道丁玲、艾青名字的人也许想要了解这件事的究竟。因此我们重新全部发

表了这一批文章。



　　谢谢丁玲、王实味等人的劳作，毒草成了肥料，他们成了我国广大人民

的教员。他们确能教育人民懂得我们的敌人是如何工作的。鼻子塞了的开通

起来，天真烂漫、世事不知的青年人或老年人迅速知道了许多世事。



　　　　　　　　　　　　  根据一九五八年一月二十六日出版的《文

　　　　　　　　　　　　　 艺报》第二期刊印。（有毛泽东手稿）



　注　释



　　〔１〕　一九五八年一月中旬，毛泽东在南宁主持中共中央工作会议期

间，收到《文艺报》编委会一九五八年一月十六日的报告。报告中说，根据

毛泽东的指示，《文艺报》准备在第二期出一个特辑，以“对《野百合花》、

《三八节有感》、《在医院中》及其他反党文章的再批判”为总标题，并写

了一个编者按，请毛泽东审阅。本篇（一）是毛泽东在《文艺报》编委会报

告上的批语；（二）至（五）是毛泽东修改《文艺报》特辑编者按时改写或

加写的段落。一九五八年一月二十六日出版的《文艺报》第二期刊出了“再

批判”特辑，一九五八年一月二十七日《人民日报》介绍了这一期特辑和所

加编者按的主要内容。在这之前，丁玲、陈企霞于一九五五年被打成“反党

集团”，一九五七年文艺界反右派斗争中又遭到批判；在这之后，丁玲、陈

企霞、艾青、罗烽分别于一九五八年四、五月被划为“右派分子”；肖军虽

没有划为右派分子，但点名说他在延安“和丁玲、陈企霞勾结在一起，从事

反党活动”。一九七九年三月，中国作家协会对艾青、罗烽的右派问题分别

作了复查，并报中共中央组织部同意，作出改正的结论，恢复党籍，恢复政

治名誉，恢复原工资级别。一九七九年五月，中国作家协会对丁玲，陈企霞

的“反党集团”问题和右派问题进行了复查，作出了“丁、陈反党集团”不

能成立，把他们定为右派分子属于错划，应予改正的结论，并于一九七九年

九月和一九八○年一月经中共中央组织部和中共中央同意，恢复他们的党籍、

政治名誉与原工资级别。一九八四年八月，中共中央组织部又发出《关于为

丁玲同志恢复名誉的通知》，除重申“定丁玲同志为‘丁、陈反党集团’、

‘右派分子’都属于错划、错定，不能成立”外，还对她的历史问题作出了

“维持一九四○年中央组织部的结论”，即“丁玲同志仍然是一个对党对革

命忠实的共产党员”的决定，要求在适当范围消除影响。关于肖军的平反问

题，一九八○年四月，中共北京市委经中共中央组织部和宣传部批复，给肖

军作了正式的政治结论，确认他是“拥护中国共产党，拥护社会主义，有民

族气节的革命作家”，并说“一九五八年一月《文艺报》‘再批判’的编者

按语中，说肖军在延安与某些人‘勾结在一起，从事反党活动’，这种提法，

与当时的实际情况不符”，从而为他恢复了名誉。



　　〔２〕　张光年，当时任《文艺报》主编。侯金镜、陈笑雨，当时任

《文艺报》副主编。



　　〔３〕　王实味，曾在延安中央研究院文艺研究室任研究员。因发表

《野百合花》等文章，在整风中受到批判。一九四二年十月被开除党籍，同

年底被关押。一九四六年结论为“反革命托派奸细分子”。一九四七年七月，

在战争环境中被处决。毛泽东一九六二年《在扩大的中央工作会议上的讲话》

中说：“对于这件事（指处决王实味），我们总是提出批评，认为不应当杀。

”《毛泽东著作选读》（一九八六年新编本）收入这篇讲话，在注释中指出：

“关于他（指王实味）是暗藏的国民党探子、特务一事，据查，不能成立。”

一九九一年二月七日公安部《关于对王实味同志托派问题的复查决定》中说：

“在复查中没有查出王实味同志参加托派组织的材料。因此，一九四六年定

为‘反革命托派奸细分子’的结论予以纠正，王在战争环境中被错误处决给

予平反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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